冰冷的水泼在脸上时，我正梦见和周廷深在试婚纱。

刺骨的寒意与梦境里柔软的纱料形成残酷对比。我猛地呛咳起来，脏水混着铁锈味冲进鼻腔，后颈传来被重击后的闷痛。

"醒了？"粗嘎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昏黄的灯光在视野里晃动，我费力地眨掉眼睫上的水珠，看清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废弃的仓库，堆满生锈的机械零件，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霉变混合的刺鼻气味。

手腕和脚踝被粗糙的尼龙绳捆绑着，磨得皮肤火辣辣地疼。两个蒙面男人站在面前，一个壮得像头熊，另一个稍瘦些，正拿着我的手机。

"哥们儿，干活了。"壮汉用脚尖踢了踢我，"给正主儿打电话。"

瘦个子在通讯录里翻找，屏幕光映亮他蒙面巾下缘。当看到"未婚夫 周廷深"的备注时，他发出声短促的嗤笑，按下免提。

嘟嘟声在空旷的仓库回荡，每一声都敲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就在我以为不会有人接时，电话通了。

背景音是慵懒的爵士乐，玻璃杯轻碰的脆响。

"嗯？"周廷深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慵懒，熟悉得让我心脏骤缩。

"廷深！"我失控地喊出来，"救我！我被绑架了！他们要五十万，不然就......"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随即传来轻飘飘的笑声："林晚？绑架？啧，真会挑时候。"

我的心直往下沉："求你了，他们真的会......"

"求我？"他打断，背景音乐突然变小，像是把手机拿近了，"那我凭什么选你？"

"我是你未婚妻啊！我们下个月就......"

"未婚妻？"他轻笑，那笑声像冰锥扎进耳膜，"那你告诉我，舒涵怎么办？"

舒涵。苏舒涵。

这个名字让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那个死了三年却始终横在我们之间的白月光。

"她已经......"

"所以呢？"周廷深的声音突然冷下来，"就算她死了，你也配跟她比？要钱没有，至于你......自求多福吧。"

世界瞬间安静。只有绳子磨擦皮肤的声音和我自己的心跳。

就在这时，壮汉绑匪突然扯下面罩："操！等等！"他指着手机，"他刚说苏舒涵？那白月光不是三年前就——"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娇柔的女声："廷深......谁呀这么晚......"

我浑身一颤。这个声音......

惨白的月光从顶棚破洞漏下，照见瘦个子绑匪下意识侧头的瞬间——嘴角那颗小小的黑痣，和我记忆中周廷深珍藏的照片上，苏舒涵身旁那个年轻男子嘴角的痣一模一样。

"有意思。"我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死者苏醒了？"

仓库死寂。电话那头也沉默了。

突然，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夜空。

"游戏结束。"周廷冰冷的声音传来，电话被挂断。

"妈的！警察！"壮汉慌乱的喊声中，瘦个子猛地拽起我，匕首抵上我的喉咙。

"游戏结束？"他在我耳边低笑，呼吸喷在颈侧，"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