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就在凌薇几乎要把“裤裆总裁”事件忘干净的时候，风铃再次响起。

进来的不是制冷机本尊，而是昨天那个脸色煞白的小助理。

小助理推了推眼镜，表情比昨天更加紧张，双手递上一个精致的信封：“凌…凌小姐，您好，这是厉总让我转交给您的。”

凌薇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干洗店的发票，金额后面的零让她数了三遍才确认没看错。

“夺少？！”

她差点破音，“这裤子是拿金线缝的还是镶钻了？！

干洗一次够我买一年咖啡豆了！”

助理尴尬地笑了笑，没说话，又示意她看下面的文件。

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标题为《关于咖啡泼溅事故导致衣物损毁的赔偿及后续处理协议》的文件，足足有三页纸。

条款严谨，用词法律化，包括了干洗费用、衣物折旧费、精神损失费（虽然金额是象征性的一元）、支付方式、期限、违约责任…甚至还有保密条款，要求她不得对外宣扬此事损害厉总名誉。

凌薇看得目瞪口呆，太阳穴突突首跳。

“不是…这位…厉总是吧？”

她抖着那份协议，“至于吗？

就一杯咖啡的事儿，搞得跟跨国并购案似的？

还有这精神损失费，一元？

是侮辱我还是侮辱他自己？”

助理保持职业微笑：“凌小姐，厉总做事一向严谨。

请您理解。”

凌薇试图挣扎：“这干洗费也太离谱了！

能不能打个折？

或者…我认识一个阿姨，干洗技术特别好，价格只要十分之一！”

助理微笑不变：“厉总的衣物只能送往指定的合作护理机构。

这是协议规定的。

如果您对金额有异议，可以委托律师与我们法务部沟通。”

凌薇：“……”她仿佛看到律师费这个无底洞在向她招手。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跟钱（尤其是即将赔出去的钱）过不去。

她看着那份天价账单和卖身契般的协议，脑子飞快转动。

“行吧行吧，”她摆摆手，一副认栽的样子，“赔就赔。

但我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现金，分期付款总行吧？”

她想着反正匿名接几个单子就能填上，先稳住对方再说。

助理似乎早有准备：“可以。

协议第三页有分期付款的具体方案和账户信息。

请您签字确认。”

凌薇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感觉像是在签不平等条约。

助理收起协议副本，礼貌告辞：“感谢您的配合。

祝您生活愉快。”

愉快个鬼！

凌薇对着助理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万恶的资本家！

喝咖啡的参数那么精确，怎么没预算到会有被泼的风险？

她气鼓鼓地给自己做了杯超浓拿铁，化悲愤为食欲，顺便又接了两个简单的代码审计小任务。

几天后，厉氏集团总部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

厉琛正在听取下属关于新一季度品牌宣传计划的汇报。

集团旗下针对年轻市场的科技潮牌“Zephyr”即将推出新品，需要一组极具视觉冲击力和艺术感的宣传大片。

市场总监战战兢兢地提供了几位知名摄影师的方案和报价。

厉琛快速浏览着，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看不出满意与否。

忽然，他的手指一顿。

屏幕上出现了一组摄影作品。

风格独特，构图大胆，色彩运用极具张力，充满了灵动的生命力和不羁的创意，恰好符合“Zephyr”想要的调性。

作品的署名是——凌薇。

资料照片上，那个女人笑得有点漫不经心，眼神清澈，却总让人觉得她脑子里在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厉琛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挑了一下。

怎么是她？

那个泼他咖啡、签协议时眼睛滴溜溜转看着就不老实的女人？

她还有这本事？

他盯着那组照片看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抬眼，看向市场总监：“就她吧。”

市场总监愣了一下，没想到大老板会亲自指定一个并非行业最顶尖、名气也并非最大的摄影师，但还是立刻应道：“好的，厉总！

我马上联系凌薇小姐！”

厉琛微微颔首，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凌薇的资料照片，眼神深邃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