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渊归途毕方林禹小说完结推荐_热门小说阅读地渊归途毕方林禹
1 1 天崩地裂2008年5月12日的午后,阳光透过薄云,洒在汶川周遭连绵起伏的山峦上。空气里带着初夏的微热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一切都显得宁静而寻常。林禹蹲在一处裸露的岩层旁,手里拿着地质锤,小心地敲下一块样本。作为一名地质学专业的大三学生,这次短暂的野外考察是他毕业论文的一部分。他戴着遮阳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专注的神情掩盖了连日来的疲惫。他用放大镜仔细观察着岩石的纹理,在本子上记录着:“岩层走向西北,倾角约45度,可见明显石英脉……”手表指针无声地走向下午2点28分。起初,是一阵低沉而持续的轰鸣,仿佛有无数台巨大的打桩机在地心深处同时启动,又像是远古巨兽从沉睡中苏醒发出的闷吼。声音不是从某个方向传来,而是从脚下,从四面八方,从空气本身震荡而出。林禹猛地抬起头,疑惑瞬间被惊愕取代。
地面的轻微颤动开始时让人误以为是错觉,但几乎在下一秒,这种颤动就演变成了疯狂的摇摆和抖动!“呜——嗡——”大地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呻吟。
远处的山峦似乎扭曲起来,近处的树木像醉酒般疯狂摇曳,枝叶发出恐惧的簌响。“地震了!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不远处的公路上传来,瞬间撕破了原有的宁静。林禹踉跄着站起身,强烈的眩晕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他看见公路像波浪一样起伏,沥青路面噼啪作响,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一辆行驶中的卡车猛地颠簸起来,司机惊恐地打着方向盘,却无济于事,车辆失控地撞向路边的护栏,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更大的声响来自镇子方向。
砖混结构的房屋像被推倒的积木,一栋接一栋地坍塌下去,扬起冲天的黄色尘烟。
轰隆隆的倒塌声连绵不绝,中间夹杂着玻璃碎裂的脆响和人们绝望的哭喊、尖叫。
整个世界仿佛在一瞬间被投入了疯狂的搅拌机。“跑啊!!” “孩子!我的孩子!
” “救命——!”人群像炸开的蚂蚁窝,惊慌失措地奔跑,却不知该逃向何处。
地面剧烈地颠簸,很多人没跑几步就重重摔倒在地。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吞噬着每一个人的理智。林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肾上腺素急剧飙升。
他本能地试图寻找开阔地,但大地的咆哮和剧烈的摇晃剥夺了他所有的思考能力。
他只能凭借求生本能,试图向一片看似平坦的庄稼地移动。每一步都像踩在汹涌的海浪上,大地不再是坚实的依托,而是变成了狂暴的、想要将一切吞噬的怪物。他摔倒了一次,手掌被尖锐的石子划破,但剧烈的震动让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他挣扎着再次爬起来的时候,异变陡生。他脚下的地面,发出一声格外刺耳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那道原本细微的裂缝,在他眼前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扩张、蔓延、加深!“咔嚓——轰隆!”土地猛然向下塌陷,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黑色豁口。尘土、碎石、连同他刚刚采集的样本,瞬间被那黑暗吞噬。
林禹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呼,失重感便猛地攫住了他。
前疯狂地旋转、打败——湛蓝的天空、扬起的尘土、远处崩塌的建筑……所有景象瞬间远离,化作头顶一方迅速变小的、扭曲的光斑。他被无边的黑暗裹挟着,向下急速坠落。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以及从头顶不断传来的、沉闷如雷鸣般的地怒吼。
碎石和土块跟着他一起落下,砸在他的身上、脸上。绝望和难以置信的情绪只存在了一刹那,就被更强烈的生理恐惧所取代。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高速下坠,却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冰冷的气流刮过他的皮肤,黑暗浓稠得如同实质。最后的意识里,是地面上那些惊恐的面孔和震耳欲聋的轰鸣仍在持续,但它们正变得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而那来自地心深处的、更加古老和幽邃的气息,正扑面而来。
他的身体仍在坠落,坠向无人可知的深渊。
--2 1 异界初醒林禹的意识是从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浑身散架般的酸痛中慢慢浮出来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巨大的滚筒洗衣机,然后被设定成了“疯狂搅拌”模式,最后还被无情地甩干了好几个小时。“嘶……”他倒抽一口冷气,小心翼翼地睁开眼,准备面对死亡的寂静或者医院的惨白。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视网膜在坠落时摔出了BUG。没有黑暗,也没有地狱的业火。他正躺在一片柔软的、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苔藓上。举目四望,这是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地下空洞,穹顶高远,仿佛自成一个世界。而照亮这个世界的,是无数镶嵌在岩壁和地面上的、大大小小的水晶簇。
它们散发着柔和的蓝色、绿色和紫色光芒,交织成一片梦幻迷离的光海,美得令人窒息。
“哇哦……”林禹下意识地发出惊叹,随即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他挣扎着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体。除了多处擦伤淤青和那快要裂开的头痛,奇迹般地没什么严重骨折。
他的背包居然还顽强地背在身后,侧袋里的水壶也没丢,简直是奇迹中的奇迹。
“所以……我没死?”他捏了捏自己的脸,疼得龇牙咧嘴,“好吧,没死。但这是哪儿?
天堂的候机大厅这么非主流吗?”他环顾四周,越发觉得不对劲。
那些发光的苔藓踩上去软乎乎的,还带着弹性。
空气中漂浮着一些像蒲公英种子一样的发光小绒球,慢悠悠地晃荡着。
远处甚至还有一些造型奇特的植物——有的像放大了十倍的荧光蘑菇,伞盖上还有星星点点的花纹在变幻;有的则像是水晶雕成的藤蔓,蜿蜒盘绕,内部有流光闪烁。作为一名地质专业的学生,林禹的常识库开始疯狂报警。
这不符合地质规律!没有阳光,这些植物靠什么光合作用?靠卖萌吗?还有这些水晶,发光原理是什么?放射性?那他岂不是正在接受免费且过量的辐射洗礼,明天起来就能变身超级赛亚人?他掏出背包里的指南针,发现指针正在疯狂地跳着踢踏舞,根本停不下来。“很好,”林禹干巴巴地自言自语,“要么是这里的磁场嗨过头了,要么就是我摔坏了脑子,开始产生如此有创意的幻觉了。我个人倾向于后者。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吐槽的欲望。他拧开水壶,小心地喝了一小口水,然后开始清点物资:半壶水,一块压扁了的巧克力棒,一包牛肉干,地质锤,指南针现已宣告精神失常,笔记本,还有……一部显然没有任何信号的手机。“好吧,贝爷生存秀之地下版即将开播。”他叹了口气,决定先探索一下这个漂亮得有点过分的鬼地方。他小心翼翼地走在发光的苔藓上,脚步软绵绵的,没什么声音。周围安静得可怕,只有偶尔不知从哪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滴水声。这种寂静反而让人更加心慌。
“喂——有人吗?!”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洞里回荡,“有鬼也行啊!吱个声呗!
”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就在他考虑是不是该对着那些发光蘑菇唱首歌来测试一下它们是不是智慧生物时,一阵奇怪的“哼唧”声伴随着某种沉重的脚步声从旁边的一片水晶丛林后传了过来。
林禹瞬间僵住,闪电般蹲下身,躲到一块巨大的蓝色水晶后面,心脏砰砰直跳。有东西!
活的!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从水晶边缘探出半个脑袋。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生物,正悠哉悠哉地踱步过来。那东西长得……非常别致。
它体型大概有小牛犊那么大,外形大体上像一头野猪,有着粗壮的身躯和短小的四肢。
但它的皮毛却是一种非常时尚的、油光水亮的靛蓝色,上面还点缀着一些不规则的黑色斑点。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嘴外突出的两根弯曲的獠牙,闪烁着象牙般的温润光泽,看起来威力十足,但也……有点滑稽。此刻,这头“时尚蓝猪”正用它那粗壮的鼻子,欢快地在发光的苔藓地里拱来拱去,不时发出满足的“哼哼唧唧”声。它拱开苔藓,下面似乎露出了一些同样散发着微光的块茎植物。它毫不客气地一口叼住,嚼得嘎嘣脆,嘴角还漏出点点荧光碎屑。林禹瞪大了眼睛。
…这配色……这狂放不羁的吃相……他脑子里那点可怜的神话知识储备开始艰难地运转起来,最终,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天灵盖——《山海经》!当康!那种长得像猪,獠牙外露,据说一出现就预示着大丰收的神兽?!“不会吧……”林禹喃喃自语,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经历比大地震更剧烈的重塑,“《山海经》是地理志还是神话志来着?
我们教授的课件里没提这茬啊!难道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还顺便给这些家伙做了个普查登记?”眼前的当康显然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进行学术分类。
它吃得非常专心,哼唧声里充满了快乐的情绪,短尾巴还一甩一甩的。平心而论,如果不考虑它诡异的肤色和那对能轻易给人开膛破肚的獠牙,它看起来甚至有点……憨态可掬?尤其是它啃发光块茎时那眯起眼睛、一脸满足的样子,活像一只找到了猫薄荷的大猫。有一瞬间,林禹甚至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冲动:走出去,尝试跟它交流一下?比如挥挥手,说声“嗨,猪兄,今天的荧光晚餐合胃口吗?
”或者拿出自己那包牛肉干跟它分享一下?毕竟看起来大家都是吃货?
但这个危险的念头立刻被他掐灭了。理性或者说恐惧告诉他,无论这家伙长得多像宠物猪,那体型和獠牙可不是摆设。谁知道这神兽的脾气怎么样?
万一它不喜欢被人围观吃饭呢?万一它觉得人类零食品尝起来更美味呢?
他脑海里瞬间闪过自己被这头“时尚蓝猪”追得满地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啊!
丰收神兽要吃人啦!”的凄惨画面。这死法也太不严肃了,简直能入选年度奇葩新闻TOP10。就在这时,当康似乎终于吃饱了。它满意地抬起头,打了个响亮的、带着荧光碎屑的饱嗝。然后,它那对小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视了一下周围。
它的目光,好死不死地,正好对上了从水晶后面探出半个脑袋、表情僵硬的林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人一猪?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迷幻的光线下默默对视。
林禹的心脏跳到了嗓子眼。他脑子里飞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是立刻逃跑?还是装死?
或者尝试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但他怀疑自己现在的笑容肯定比哭还难看当康的眼神里先是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搞清楚那个躲在水晶后面的、灰头土脸的两脚生物是个什么玩意儿。
它抽动了几下鼻子,像是在嗅闻空气中的味道。几秒钟后,它似乎对林禹失去了兴趣,也可能是吃饱了懒得动弹。它只是从鼻子里喷出一股带着荧光点的气息,发出了一声介于哼唧和呼噜之间的声音,然后慢悠悠地转过身,甩着它那短小的尾巴,迈着沉重的步伐,晃晃悠悠地消失在另一片巨大的荧光蘑菇林后面。
直到那“哼唧哼唧”的声音和沉重的脚步声完全远去,林禹才敢大口喘气,发现自己刚才一直屏着呼吸,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他瘫软地坐回发光的苔藓上,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吧,”他心有余悸地对着空气说道,声音还带着点颤抖,“确认了。
第一,这不是幻觉。第二,这肯定不是普通洞穴。
第三……《山海经》的印刷质量恐怕得提提了,书里的插画根本没法体现本尊这种……呃……炫酷的蓝色质感。
”幽默感是他应对巨大压力和荒谬现实的唯一武器。他看了看当康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那包寒酸的牛肉干。“行吧,‘猪兄’暂定,看来咱们是邻居了。
”他叹了口气,苦中作乐地嘟囔着,“下次见面,希望你能继续保持刚才那种‘吃饱了懒得理你’的佛系态度。
顺便……能告诉我你吃的那个发光土豆在哪里能挖到吗?
我的牛肉干可能撑不了太久……”未知的地底世界,第一次向他展露出了它神奇却也危险的一角。而林禹的当务之急,从如何逃生,预示丰收、但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的“神兽邻居”搞好关系至少确保自己不被当成点心。
这场面,他大学的野外生存课可没教过。
3 1 山海世界确认那头“时尚靛蓝猪兄”走远后,林禹才敢从那块救命的蓝水晶后面完全挪出来。他拍了拍胸口,感觉心脏还在玩命似的表演踢踏舞。“冷静,林禹,冷静!”他对自己进行心理辅导,“你是个地质工作者……好吧,预备役的。观察环境,分析数据,这才是你的强项。
哪怕这鬼地方的数据看起来像是从《山海经》插画和科幻电影里随机抽取拼接的。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会预示丰收的神兽居然真的存在”这个惊天动地的事实上移开,开始更仔细地审视这个巨大的地下空洞。越是观察,他越是心惊。
这里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洞穴,而是一个庞大、复杂且完全自洽的生态系统!
头顶那些发光的晶簇似乎是主要光源,扮演着“太阳”的角色。
而那些奇异的植物则明显适应了这种光线,进行着某种未知形式的光合作用或者叫“晶合作用”?。空气并不浑浊,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清新感,混合着苔藓的湿润、某种类似檀木的清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这口味还挺杂。他甚至发现了一条浅浅的地下溪流,河水清澈见底,散发着微弱的蓝光,里面还有些半透明的小虾米一样的东西在蹦跶。
“自带LED效果的溪流……”林禹嘀咕着,“这地方的设计师肯定是个极简主义爱好者,连照明都集成到基础设施里了。”他蹲在河边,犹豫了半天。理性告诉他,发光的河水大概率不能直接喝,谁知道里面含有什么奇怪的同位素或者魔法能量。
但干渴的喉咙和只剩半壶的水源让他蠢蠢欲动。最终,他决定相信老祖宗的智慧——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拿出水壶,小心翼翼地把原来喝剩的水倒掉心疼了三秒,然后屏住呼吸,舀了半壶发光河水。
他盯着那泛着幽幽蓝光的水,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喝了会变身阿凡达还是夜光侠?
或者只是单纯地拉肚子拉到虚脱?”他闭上眼睛,抿了一小口。意料之外,河水清冽甘甜,甚至还带点微微的凉爽气泡感,有点像高级的充矿矿泉水,就是喝完感觉舌头有点发蓝,而且看东西好像更亮了一点……“好吧,‘地底特饮-蓝光气泡款’,味道还行。
”他咂咂嘴,暂时没感到什么不适,于是大胆地灌满了水壶,“至少短期内不用担心渴死了。
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氪金消费,毕竟副作用未知。”补充了水源,他的胆子稍微大了一些,开始扩大探索范围。沿着河岸走了没多久,他忽然被一侧岩壁上的痕迹吸引了。
那不是自然形成的纹路,而是明显的人工雕刻痕迹!他快步走过去,心脏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岩壁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发光苔藓,但下面隐约可见巨大而古老的壁画。他激动地用袖子拂开苔藓,露出下面的图案。
壁画风格古朴粗犷,但内容清晰可辨:上面刻画着一些身形高大、穿着兽皮或简单织物的人类,物——有长着翅膀的蛇、人面虎身的巨兽、还有他刚刚见过的那种靛蓝色猪形生物当康!
壁画描绘的场景并非狩猎或战斗,而更像是……共同劳作?祭祀?
甚至有一些看起来像是在愉快地交流?“不会吧……”林禹的下巴差点砸在脚面上,“上古人类和《山海经》生物联欢会团建现场纪实?这历史书得重写啊!
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难道还组建了一支神兽施工队?”他一边吐槽,一边如饥似渴地观察着壁画,试图解读更多信息。这些壁画无疑证明,在遥远的过去,人类和这些神奇生物曾共存过,甚至关系匪浅。那为什么后来它们都消失了,只存在于神话里?是因为人类太能作了,还是它们集体搬家到了这个地下小区?
正当他沉浸在破解上古之谜的兴奋中时,一股极其强烈的、难以形容的腥风猛地从他身后扑来!几乎是同时,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炸响,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纯粹的暴戾和杀戮欲望,震得他耳膜生疼,连岩壁上的苔藓似乎都暗淡了一下。林禹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这种恐怖的压迫感,比之前遇到的那位佛系“猪兄”强烈一万倍!他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然后,他看到了。
那是一只体型堪比东北虎的猛兽,通体赤红,覆盖着坚硬的鳞甲而非皮毛。它的头部像豹,额顶却长着一只尖锐的独角。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的身后,赫然舞动着五条粗壮的尾巴!
每一条尾巴的末端都像钢鞭一样尖锐,此刻正疯狂地抽打着地面,溅起一串串火星和碎石。
它那双赤黄色的眼睛,正死死地锁定着林禹,里面没有丝毫疑惑或好奇,只有最原始、最饥饿的凶光!林禹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地质知识、所有的幽默感、所有的吐槽能量,在这一刻全部蒸发殆尽,只剩下最本能的恐惧!“猙……是猙!”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山海经》里记载的凶兽!音如击石,五尾一角,性情极其残暴!完蛋了!外卖竟是我自己!
那猙显然不打算进行任何餐前交流,后腿猛地一蹬,化作一道赤红色的闪电,带着腥风和死亡的气息,直扑林禹!那速度快得根本不容躲避!
林禹甚至能闻到它血盆大口里散发出的浓重血腥味。他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妈的,早知道刚才把那半壶普通水喝掉了,好歹算个临终酒……”预想中的撕咬疼痛并没有到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灼热到极致、亮到无法形容的金红色火焰,如同精准打击的导弹,从斜上方的黑暗中猛然射出,狠狠地撞在了猙扑击的路线上!“轰!!!”火焰炸开,形成一堵短暂却炽烈的火墙,热浪逼得林禹脸颊生疼,头发都快卷曲了。
那猙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尖啸,显然极其忌惮这突如其来的火焰,硬生生在半空中扭转了身体,狼狈地落在地上,五条尾巴焦躁地拍打着地面,对着火焰射来的方向发出威胁的低吼。林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猛地睁开眼睛。
只见上方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站立着一个优雅而神骏的身影。
正是他之前见过的那只独脚鹤形生物!此刻,它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红色光晕,鸟喙微微张开,里面还有丝丝缕缕的火星在跳跃。它眼神锐利,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下方的猙,姿态高傲得像个火焰君王。“毕……毕方?!”林禹再次失声。《山海经》里能控火的神鸟!
毕方似乎瞥了林禹一眼,那眼神……林禹发誓他从里面读出了某种“你个战五渣弱鸡真是麻烦”的嫌弃感。然后,毕方再次张口,又是一连串炽热的火球连珠炮似的射向猙,精准地封堵了它所有可能前进的路线,逼得它连连后退,发出不甘的咆哮。
猙显然深知这火焰的厉害,虽然暴怒异常,却不敢硬闯。它恶狠狠地瞪了林禹一眼,又忌惮地看了看岩石上的毕方,最终发出一声极其不甘的怒吼,转身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的岩洞深处。危险……暂时解除了?林禹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发光苔藓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劫后余生的巨大庆幸感淹没了他。他抬头,望向岩石上那只救了他一命的独角神鸟。
此刻的毕方,周身光晕已然收敛,正单足而立,慢条斯理地用喙梳理着自己那如同火焰般的羽毛,仿佛刚才只是随手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苍蝇,而不是击退了一头能吃人的凶兽。那姿态,优雅,从容,还带着点……高手寂寞?
林禹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得发疼的嗓子,颤抖着抬起手,试图表达一下感激之情。
“那个……鸟……呃,毕方大神?”他的声音还在发颤,“多谢……多谢救命之恩!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那个,我包里还有半块压扁的巧克力,您……您看您需要不?
虽然可能有点融化了……”毕方停下了梳理羽毛的动作,扭过修长的脖颈,那双深邃的眼睛再次看向林禹。它似乎微微偏了偏头,像是在思考“巧克力”是个什么玩意儿。然后,它发出了一声短促而清越的鸣叫,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随即,它单足一跳,优雅地转过身,翅膀微微一振,便化作一道红影,消失在穹顶的黑暗之中,深藏功与名。只留下林禹一个人,坐在发光的苔藓上,对着空气,手里还傻乎乎地举着那半块惨不忍睹的巧克力。
他看了看巧克力,又看了看毕方消失的方向,最后看了看猙逃跑时留下的爪印。
“好吧……”他默默地把巧克力塞回自己嘴里,惊魂未定地嚼着,嘟囔道,“看来这里的‘人’情味有点淡薄,而且普遍对工业零食不太感冒。
不过……至少比那位一言不合就想开饭的猙兄要友好那么一点点。”幽默感再次艰难地上线,试图掩盖那几乎快要把他淹没的后怕和迷茫。这个地底世界,美丽又危险,既有佛系干饭的当康,也有暴躁开团的猙,还有一位脾气古怪、操控火焰的救命恩鸟……他的地底求生之路,看来注定不会无聊了。
只是希望,这种“刺激”能不能稍微少一点?他的小心脏真的有点受不了。
4 第四章:语言障碍被毕方大佬救下一命后,林禹在地底世界的安全感指数短暂地飙升了那么几个点,但很快又跌回谷底。毕竟,那位火焰控场大师看起来脾气不太好,而且显然没有要给他当贴身保镖的意思。
“不能把生存希望寄托在一只鸟的心情上,”林禹一边嚼着最后一点牛肉干,一边严肃地告诫自己,“哪怕那是只超级酷的独脚火鸟。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最好能跟本地居民建立有效沟通,至少得知道哪片矿区是安全区,哪片是猙老板的狩猎场。”他的首要目标,自然锁定在了那位救命恩鸟——毕方身上。
它看起来是这里最能打……呃,最有权势的生物之一,而且似乎对自己没有立即下嘴的兴趣这已经算好感度爆棚了。
经过几天小心翼翼的尾随专业术语叫“生态观察”,林禹大致摸清了毕方的活动规律。
它经常在一条流淌着炽热岩浆的河流附近活动,那里的岩壁上布满了某种能吸收热量并发出红光的奇异水晶。
“看来毕方大佬喜欢桑拿房环境,”林禹躲在一块耐高温的岩石后面,擦着满头大汗,“这爱好挺费散热系统的。”他决定主动出击,尝试建立第一次外交接触。
礼物”——用发光苔藓编的一个歪歪扭扭的小垫子他猜测定点站立的独脚可能需要这个,以及一小捧他觉得最漂亮的发光小浆果。深吸一口气,林禹鼓起勇气,从岩石后走了出来,脸上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最友善、最人畜无害的笑容。“嗨!毕方……大神?”他挥了挥手,声音因为紧张有点变调,“下午好!吃了吗?我……我来表达一下谢意!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毕方正单足立在岩浆河边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闭目养神。听到动静,它缓缓睁开一只眼睛,斜睨着这个胆敢打扰它清静的两脚生物。那眼神,一如既往地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丝不耐烦?
看到林禹手里那个丑了吧唧的苔藓垫子和那捧微不足道的浆果,它从鼻子里或者类似器官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火星子的“嗤”声,仿佛在说:“就这?”林禹僵在原地,笑容凝固。出师不利啊。
他试图比划:“这个……垫脚……舒服!”他单脚跳了跳,然后假装把脚放在一个柔软的东西上,露出享受的表情。毕方的眼神从审视变成了看傻子。
它甚至懒得用两只眼睛看,又把刚才睁开的那只闭上了。“呃……那……这个,好吃的!
”林禹又把浆果往前递,自己先塞了一颗到嘴里,夸张地咀嚼,竖起大拇指,“嘎嘣脆!
鸡肉味!”毕方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沟通彻底失败。林禹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这比跟导师解释为什么野外采样数据对不上还难!接下来的几天,林禹屡败屡战,尝试了各种方法:· 语言模仿: 他学着毕方的鸣叫:“唳——噶!
” 结果差点被毕方当成挑衅,一道小火苗擦着他的头皮飞过,烧焦了他几根宝贵的头发。
· 舞蹈交流: 他尝试模仿毕方单足站立、梳理羽毛的姿态,结果因为平衡感太差摔了个四脚朝天,引来毕方一声似乎带着嘲笑的短促鸣叫。
· 食物贿赂升级版: 他忍痛割爱,拿出了压箱底的——半块融化后又凝固的巧克力,用树叶托着,恭敬地放在地上。毕方好奇地跳过来,啄了一下,然后像是尝到了什么极端怪异的东西,猛地甩头,还把喙在岩石上蹭了蹭,满脸的嫌弃,仿佛在说:“这是什么黑暗料理?!
” 最后那半块巧克力被一只路过的、长得像巨型鼹鼠的小生物偷偷拖走了。“啊啊啊!
沟通怎么就这么难!”林禹抱头蹲在发光小溪边,无比怀念人类社会的Wi-Fi和翻译软件。“这比期末考试挂科还让人绝望!
”他郁闷地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扔进发光的溪水里,溅起一串蓝色的水花。石头沉底,撞到了溪底一块不起眼的、颜色比其他水晶更深邃一点的紫色水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块紫色被撞击后,突然散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几乎看不见的光晕。同时,林禹感到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发胀,一种非常轻微、类似静电的感觉流过大脑。“嗯?
”地质人的好奇心瞬间被勾起。他小心翼翼地蹚水过去,捞起了那块紫色水晶。
水晶入手温润,内部仿佛有紫色的星云在缓缓旋转。更奇怪的是,当他握着这块水晶时,之前那种轻微的脑胀感又出现了,而且变得更加清晰。他鬼使神差地,再次看向远处岩石上的毕方。这一次,当毕方发出一声似乎是因为抓到了一条岩浆里的小鱼而满意的鸣叫时,林禹的脑子里除了那声音,竟然模模糊糊地闪过了一个情绪化的念头:“温热……满足……”林禹猛地瞪大了眼睛!
幻觉?还是……他死死握住水晶,集中全部注意力盯着毕方。毕方梳理了一下翅膀,似乎有点无聊,发出一个低沉的音节。
器”再次工作:“无聊……蠢两脚兽今天没来烦……挺好……”林禹:“……” 好吧,虽然被骂了,但这绝对是跨时代的突破!他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他好像找到了地底世界的“罗塞塔石碑”!或者说,“万能翻译水晶”!他强压激动,尝试着对毕方举起水晶,并在脑子里努力想着:“谢谢!之前的!帮助!
”他同时辅以夸张的鞠躬动作。
毕方显然注意到了他怪异的举动和那块散发着特殊波动的水晶。它停止了梳理羽毛,扭过头,赤黄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疑惑情绪。它偏着头,发出一声试探性的鸣叫:“唳?”林禹脑子里的翻译:“你……在干嘛?傻了吗?
”有门!虽然翻译得不太礼貌,但至少意思到了!林禹赶紧继续脑补:“这个!礼物!
感谢!” 他指着之前被嫌弃的苔藓垫子和浆果虽然已经蔫了。毕方看看垫子,又看看林禹,再感受了一下那块紫色水晶传来的、断断续续且极其简陋的精神波动。
它似乎终于明白了点什么。它跳下岩石,一蹦一蹦地靠近林禹,虽然依旧保持着高傲的姿态,但敌意和不耐烦明显减少了。它用喙啄了啄那个苔藓垫子,这次没甩开,而是把它往自己身边拨拉了一下,同时发出一声鸣叫。
水晶传来信息:“丑……但……勉强……”然后它瞥了一眼那捧浆果,鸣叫了一声。
:“难吃……下次……找……红色的……滚烫的……果子……”林禹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虽然被吐槽礼物丑和难吃,但这无疑是历史性的突破!他能get到毕方的意思了!
它喜欢温暖的东西所以垫子勉强收下,喜欢吃……滚烫的果子?这口味真独特!“明白!
红色的!滚烫的!”林禹握着水晶,用力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大佬您放心!包在我身上!
”毕方看着他傻笑的样子,似乎又无语了。它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大概是“哦”或者“知道了”的意思,然后叼起那个丑垫子,单脚跳着回到了它的岩石上,把垫子垫在脚下,似乎还挺满意。
林禹握着那块神奇的紫色水晶,激动得手都在抖。“科学解释!
这一定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共振晶体!它能放大或转换生物脑电波,或者某种我们尚未知晓的信息素,从而实现低限度的意识层面交流!”他兴奋地自言自语,“我就说嘛!任何超自然现象背后一定有其科学原理!
虽然这原理目前看来有点……太超前了。”他宝贝似的摩挲着那块水晶,仿佛那是诺贝尔奖奖牌。“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林禹,地底世界第一位也可能是唯一一位人类外交官,兼首席翻译官,正式上岗了!
”虽然翻译水平大概还停留在“婴儿语”或“塑料外语”级别,但至少,他终于不是那个对着神兽尬舞和贡献难吃巧克力的傻小子了!跨物种沟通的大门,终于被他用一块水晶砸开了一条缝!未来的地底生活,似乎又多了一丝希望……以及无数被吐槽的可能。
5 第五章:地底法则手握“翻译官”水晶,林禹感觉自己的地底生存难度从“地狱模式”稍微下调到了“困难模式”。
虽然毕方大佬依旧高冷,但至少现在能大概明白它的嫌弃和偶尔的“指点”通常以极其简略且带嘲讽的方式表达。
林禹决定充分利用这块宝贝水晶,系统性地搞清楚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第一节:区域安全等级划分非常主观且带血泪教训首先,他需要一张“安全地图”。
通过几天的探索以及几次魂飞魄散的逃跑,他初步绘制了心智地图:· SSS级安全区:毕方的岩浆河桑拿房外围。
这里温度高了点,但有毕方的气息一种淡淡的硫磺混合燃烧羽毛的味道,其他猛兽基本不敢靠近。林禹在这里搭了个简易窝棚,虽然热得天天蒸免费桑拿,但至少睡觉不用担心被加餐。缺点是离水源发光小溪有点远,而且毕方心情不好时可能会往外喷点火星子,考验他的躲避能力。
· S级安全区:发光小溪流域,尤其是当康常出没的苔藓平原。 “猪兄”虽然个头大,但性格相对温和或者说懒,只关心它的发光块茎和浆果。
只要不主动挑衅或试图偷它的食物,它基本当你是空气。
这里水源干净自带LED消毒效果?,食物资源相对丰富,是主要的补给点。
· A级危险区:幽暗水晶林。 这里水晶簇巨大,光芒被遮挡,光线昏暗。
林禹曾想进去探索,结果“翻译官”水晶传来各种细微却充满敌意的精神波动,来自一些藏在阴影里、长着多对眼睛和太多腿的节肢类生物。他果断退了出来,并把此地标记为“昆虫恐惧症患者禁入”。· SS级高危区:猙出没的崎岖岩山区。
地图上的红色禁区!林禹绝对不靠近那边。
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猙那标志性的、如同敲击石块般的咆哮声,以及其他生物惊慌逃窜的动静。“翻译官”水晶即使隔得老远,偶尔也能捕捉到一丝充满暴虐和饥饿的意念波动,让林禹头皮发麻。· ???
级未知区:巨大的地下湖、深不见底的垂直洞窟、以及弥漫着彩色迷雾的森林。
这些地方林禹只敢远观。他的地质知识告诉他,这种地方往往伴随着未知的地质风险和气囊风险。
他的直觉以及“翻译官”水晶偶尔传来的、难以理解的强大波动告诉他,作死就会真死。
第二节:神兽社会学观察附带八卦靠着“翻译官”水晶,林禹不仅勉强能和毕方沟通,还能隐约感知到其他生物的一些情绪碎片。他像个蹩脚的社会学家,开始观察地底世界的“人际关系”。· 顶级大佬:毕方。
它似乎是这片区域的“治安官”兼“最强战力”。其他生物见到它都绕着走,连嚣张的猙也不愿意轻易招惹。毕方对此似乎很受用,时刻保持着“本王不屑与尔等凡兽计较”的高冷姿态。但林禹发现,它其实有点……无聊?
经常站在岩石上发呆,或者用火焰在空中画着毫无意义的圈圈。· 中层干饭王:当康。
这位是纯粹的和平主义者+美食家。它的生活节奏就是:拱地->吃饭->睡觉->循环。
它对毕方是敬畏避免靠近岩浆河,对猙是恐惧听到叫声就溜之大吉,对林禹是无视除非林禹挡住了它心爱的块茎。它的世界很简单: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 危险分子:猙。 独行侠,恐怖分子,所有小型生物的噩梦。
它的意念里充满了“饿”、“杀”、“破坏”等负面情绪。
林禹怀疑它是不是有什么心理创伤才这么暴躁。它似乎不太敢招惹毕方,但绝对不放过任何其他能下嘴的生物。等级关系简单:它想吃掉所有比它弱的。
· 其他居民: 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型生物,比如偷他巧克力的荧光鼹鼠、在水晶林里织网的发光蜘蛛、以及在湖面上跳跃的银鱼。
它们构成了这个生态系统的底层,对上述大佬们保持着绝对的敬畏和躲避。
林禹总结:“这里的社会结构比我想象的简单直接多了。
-> 猙一霸 -> 当康等平民 -> 我难民 -> 虫子食物链底层?
待定。啧,阶级固化严重啊。
”第三节:野外求生101地底魔改版解决了安全和社交勉强问题,接下来是生存的根本:吃喝。· 水: 发光小息是主要来源。林禹发现,用那种巨大的荧光蘑菇的伞盖当容器特别好用,还能保持水质清凉。
他甚至还尝试用宽大的树叶收集岩壁上滴落的冷凝水,口感更软,发光效果更弱,适合想假装自己还在喝普通水的时候。· 食物: 这是最大的挑战。他的牛肉干早已告罄。
· 植物类: 他跟着当康,认得了好几种能吃的块茎和浆果。
发光块茎烤熟了之后味道像芋头,饱腹感强。
那种红色的、摸起来温热的“火焰浆果”毕方推荐的,他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果然差点喷火,舌头麻了半小时,但之后浑身暖洋洋的,抗寒效果一流,适合去寒冷区域探险时备用。他还发现一种蓝色的、像香蕉一样的水果,吃了之后看东西会带重影,但情绪会变得特别愉悦,他命名为“快乐蓝蕉”,不敢多吃,怕产生依赖。· 肉类: 尝试捕猎?得了吧,他看到那些荧光兔子跑得比他还快,而且毕方对此表示过警告的意念弱鸡……别抢……我的……零食。
他唯一成功的“渔猎”是在小溪里用削尖的水晶棍插鱼那些半透明的小鱼,效率极低,十次有九次落空,还经常摔进水里,成为鱼群围观的笑柄。最后他发现,捡一些贝类发光的烤来吃更靠谱,虽然肉少,但好歹是蛋白质。
· 工具与火:· 他用尖锐的水晶片绑在木棍上,制作了简易的矛和刀效率低下,但聊胜于无。· 生火?根本不需要。哪里冷了,就凑近毕方常待的地方蹭点余温,或者厚着脸皮举着串好的贝类靠近岩浆河注意保持安全距离,否则变烤人,甚至有时候毕方心情好或者无聊,会喷一小缕火苗帮他点燃柴堆然后嫌弃地看他笨手笨脚地烤东西。
的宝贝笔记本上用烧黑的木棍当笔记录: 地底生存初步总结:1. 抱紧毕方大腿,远离猙哥地盘。2. 跟着当康有饭吃,注意别挡路。3. 水没问题,自带夜光效果。
4. 食物靠捡和挖,捕猎技术亟待提高或者放弃。5. 工具原始,但水晶真好用。
6. 火源……全靠蹭和大佬施舍。 结论:活着挺难,但暂时还能苟。
目标是:从“难民”升级为“有自保能力的常住居民”!他合上笔记本,叹了口气,咬了一口烤得半生不熟的发光贝肉,味道有点腥,但还能接受。“至少,”他苦中作乐地想,“这里空气质量优,夜景灯光效果秒杀全球任何景区,还有顶级‘安保’虽然脾气差和‘美食向导’虽然只关心自己吃。房价还免费!
就是邻居有点吵特指猙兄,而且外卖服务为零。”他的地底生活,就这样在跌跌撞撞、吐槽与摸索中,艰难地继续着。
6 第六章:毕方之怒林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这地底世界的光怪陆离给惯坏了,居然敢自诩为“地底生存专家”。过去几周,他靠着那块神奇的紫色水晶与毕方建立了某种脆弱的“外交关系”,甚至能从当康那里分一杯羹——当然,是以帮忙刨坑挖块茎为代价的。“生活不易,多才多艺啊。”他一边哼着走调的小曲,一边沿着发光溪流往下游探索。
今天的任务是寻找一种毕方前几天通过水晶模糊传递出渴望的“赤焰莓”。据他理解,那是一种“烫得要死但吃了很爽”的红色果实,生长在更热的地方。
他越走越觉得周围温度升高,岩壁上的水晶从柔和的蓝绿色逐渐变为橙红色。
空气中的硫磺味也越来越浓。“桑拿房升级成温泉区了?”他抹了把汗,注意到前方溪流居然冒着热气,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霭。
“地热异常区啊...说不定有矿脉...”地质本能压倒了对环境的警惕。
他顺着热源方向拐进一个岔道,到岩壁上那道极其细微、几乎被矿物沉积覆盖的焦黑色爪印——那是毕方留下的“私人领域,生人勿进”的标记,相当于地底世界的“高压危险”警示牌。岔道尽头豁然开朗,是一个比毕方常待的岩浆河区域更炽热、更...私密的空间。
这里的岩壁不再是冷硬的石头,而是某种温润的、半透明的红玉质感的物质,内部仿佛有熔金流动。地面上铺着一层细软的金色砂砾,踩上去暖洋洋的。
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穴中央的一个天然凹池,里面不是水,而是缓慢翻涌、散发着惊人热量的炽热岩浆,但诡异的是,岩浆并未溢出,似乎被某种力量约束着。池边散落着几枚拳头大小、光滑润泽的暗红色石头,散发着恒定的高温。“哇塞...”林禹瞪大了眼睛,“毕方大佬的...豪华私人温泉套房?这装修风格挺火爆啊!
”他完全被这地质奇观吸引了,忘了危险。他蹲在岩浆池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想感受一下那约束岩浆的力量场,又迅速缩回——太烫了。
他的目光被池边那些暗红色石头吸引。“这是什么?地热精华球?毕方下的蛋?
虽然他知道毕方是鸟形态,但谁知道神兽的生殖方式呢?还是它收集的宝贝?
”作死的好奇心再次压倒求生欲。他伸出手,拿起其中一枚石头。入手温热,非常沉重,内部似乎蕴含着巨大的能量。就在他拿起石头的瞬间——“唳!!!!!!!
”一声几乎能撕裂灵魂的尖锐怒鸣猛地从洞口炸响!那声音里的愤怒、暴戾和被侵犯的震怒,比之前面对猙时还要强烈百倍!林禹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石头“哐当”一声掉回地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洞口已被一个燃烧的身影完全堵死!毕方回来了。
而且处于彻底的暴怒状态。它不再是那只优雅孤高的神鸟。它全身的羽毛都炸了起来,每一根翎羽尖端都喷射着刺目的金白色火焰,整个洞穴的温度瞬间飙升到一个可怕的程度。
它那独足死死抠入地面岩石,留下深深的灼痕。赤黄色的眼睛里不再是嫌弃或高傲,而是纯粹、沸腾的杀意!“大、大佬!误会!纯属误会!”林禹声音发颤,举着双手疯狂后退,“我就是看看!没想偷!我这就放回去!您这装修真好,这地暖,这泳池...”毕方根本不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它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鼓起,然后张口喷出一道凝练到极致、几乎呈白炽色的火柱!不再是之前警告似的小火球,而是真正致命的攻击!“我靠!”林禹一个狼狈的懒驴打滚,火柱擦着他的后背轰在身后的岩壁上,坚硬的红玉质岩壁瞬间被熔出一个冒泡的深坑!
热浪灼得他后背生疼,衣服瞬间焦黄卷曲。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他。“水晶!翻译!道歉!
”他手忙脚乱地去掏口袋里的紫色水晶,因为极度恐惧,手抖得厉害,水晶差点掉进岩浆池。
他握住水晶,拼命对着毕方传递意念:“错了!对不起!立刻离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毕方更加狂暴的意念冲击,充满了被亵渎巢穴和触碰逆鳞的极致愤怒:“窃贼!入侵者!死!”它再次喷吐火焰,这次是扇形的范围攻击,覆盖了大半个洞穴!林禹连滚带爬,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朝着洞穴唯一看似能躲避的深处缝隙逃去。火焰燎过他的小腿,剧痛传来,他惨叫一声,闻到了皮肉烧焦的糊味。他顾不上疼痛,生死关头爆发出所有潜力,一头扎进那条狭窄的岩缝!几乎就在他挤进去的瞬间,又一道炽热火龙轰在了他刚才的位置,将岩缝入口烧得一片通红,碎石簌簌落下!“嘶哈...”林禹瘫在狭窄黑暗的岩缝里,抱着受伤的小腿,疼得直抽冷气。小腿外侧一片焦黑,火辣辣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岩缝外,毕方愤怒的尖啸和火焰灼烧岩石的爆裂声持续不断。它似乎无法挤进这条窄缝,但显然不打算放过他,不断用火焰灼烧入口,试图把他逼出来或者直接烤熟。
高温从入口处蔓延进来,空气变得滚烫稀薄。林禹咬着牙,忍着剧痛,拼命往岩缝深处挪动。
“玩脱了...这次真的玩脱了...”他欲哭无泪,内心充满了后悔和后怕,“好奇害死猫,地质害死林啊!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呢!”他大概猜到了,那些石头对毕方极其重要,可能是它修炼的能量核心、蛋、或者 simply 就是它最珍视的收藏品。自己这行为,无异于闯进别人卧室还摸了人家的传家宝,没被当场烧成灰已经算运气好了。
岩缝外毕方的怒火似乎毫无平息迹象。林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谢天谢地这里岩壁是冷的,检查着自己的伤势。烧伤不轻,但幸好没伤到骨头。
他从背包里奇迹般还背着翻出之前收集的、有清凉镇痛效果的苔藓,哆嗦着敷在伤口上,一阵刺痛过后,稍微缓解了些许灼热感。他又渴又饿又痛,被困在这狭窄的黑暗缝隙里,外面守着一尊暴怒的火神。“毕方大佬...方哥?鸟爷?
”他尝试着再次用水晶传递微弱且真诚的悔过意念,“真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给个机会呗?我肉少,不好吃,还塞牙...”外面的火焰喷射停顿了一下,然后一道更凶猛的火焰擦着缝隙入口喷过,作为回答。意念里传来的只有一个词:“死!”得,沟通彻底无效。
毕方这次是动了真火。林禹绝望地缩在黑暗里,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愤怒鸣叫和火焰咆哮,感觉自己像烤箱里的叫花鸡,还是没裹泥巴的那种。
“完了...地底生存专家卒于入室行窃未遂...”他喃喃自语,腿上的疼痛和逐渐升高的温度让他意识有些模糊,“早知道刚才应该挑个小点的石头偷,说不定跑得快一点...”幽默感在绝对的绝望和疼痛面前,也开始变得苍白起来。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个神奇又危险的地底世界,他的生命是如此脆弱。
与神兽的“友谊”,在触及底线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黑暗和高温持续包裹着他,时间变得模糊不清。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是被烤干,还是因为缺氧晕过去,或者毕方终于想办法钻进来给他最后一击...这一次,似乎真的走到绝路了。
7 第七章:互助契机林禹在狭窄岩缝的半昏半醒中不知煎熬了多久。
腿上的灼痛和喉咙的干渴交替折磨着他,外面毕方间歇性的怒火喷发则持续提醒着他岌岌可危的处境。
他一度觉得自己可能真要变成人干了,至开始胡思乱想自己的遗骸被未来考古学家发现时会怎么命名——“地底烧烤古人类标本”?
就在他意识越来越模糊时,岩缝外持续的高温和咆哮声忽然停止了。不是那种暂时的间歇,而是一种彻底的、诡异的寂静。过了好一会儿,预想中的下一次火焰喷射都没有到来。
只有岩浆池依旧缓慢翻涌的、沉闷的咕嘟声。“嗯?吵累了?歇菜了?
”林禹艰难地撑起身体,侧耳倾听,“还是说…终于决定放过我这二两肉了?
”希望的小火苗刚冒头,又被他谨慎地掐灭。“万一是个陷阱呢?骗我出去然后烧烤?
”毕方的智商显然不低,这完全有可能。但他实在太渴太难受了。
岩缝深处的阴凉正在被之前积累的热量慢慢驱散,空气依旧滚烫。他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岩缝入口挪去。越靠近入口,那股炽热感越明显,但确实没有新的火焰喷来。
他屏住呼吸,极其缓慢地从一块被烧得开裂的岩石后探出半个脑袋。眼前的景象让他愣住了。
毕方并没有守在门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它甚至不在洞口。它倒在离岩浆池不远的地方,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着,一侧翅膀不自然地扭曲着,原本璀璨如火的羽毛此刻显得有些暗淡。
更让人心惊的是,它的一条腿虽然是独足似乎被一大块坍塌下来的、边缘锐利的红玉石板死死压住了!
那石板显然是之前它暴怒发泄时,用火焰轰击岩壁导致局部崩塌落下的。毕方试图挣扎,每次扭动都让被压住的腿部渗出更多金色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液体林禹猜那是它的血。
它偶尔发出低低的、痛苦的哀鸣,试图喷出火焰融化石板,但似乎因为受伤或力竭,只冒出几缕无力的黑烟和火星子。堂堂神兽,地底世界的一方大佬,居然因为自己的怒火而把自己给坑了,还陷入了如此狼狈无助的境地。
林禹的第一反应是:“…现世报?天道好轮回?
”他甚至有点想笑虽然立刻因为扯动伤口而变成了龇牙咧嘴。这场景实在太有戏剧性了。
刚才还要烧死他的恐怖存在,现在成了搁浅在沙滩上的…火鸡?但很快,那点幸灾乐祸就消失了。他看着毕方徒劳的挣扎,听着它痛苦的哀鸣,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说到底,是他先闯入了它的私密巢穴,动了它珍视的东西,才引发了这场灾难。而且,如果没有毕方之前的几次出手虽然动机可能不是为了他,他早就成了猙的点心或者饿死鬼了。
更重要的是…他看着毕方那巨大的、因为痛苦而收缩的瞳孔,忽然意识到,无论它多么强大,此刻也只是一个正在承受巨大痛苦的生灵。“妈的…”林禹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骂自己烂好心还是骂这操蛋的处境。他深吸一口滚烫的空气,忍着腿上的剧痛,做出了一个可能是有生以来最作死或者最伟大的决定——他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从岩缝里走了出来。毕方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动静。它猛地抬起头,眼神里瞬间充满了警惕、屈辱和残存的愤怒,发出一声虚弱的、但依旧充满威胁性的嘶鸣,试图吓退他。“嘘…嘘…冷静!大佬!冷静!”林禹立刻停下脚步,举起双手,尽量让自己的姿态显得毫无威胁,“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我是来…呃…帮忙的!
”他指了指压住毕方腿部的石板,又指了指自己,努力做出抬举的动作。
毕方的眼神依旧凶狠,但挣扎稍微减弱了一些,似乎也在评估现状和这个两脚生物的意图。
耻辱感显然让它难以接受敌人的帮助,但求生的本能又压过了一切。林禹见它没有立刻攻击,胆子稍微大了点。他慢慢靠近,保持安全距离先观察了一下那块石板。很大,非常沉,边缘锋利,压得很死。靠他一个人还是个伤员绝对抬不动。他需要工具和方法。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散落各处的、大小不一的红玉碎块上。有了!他忍着腿疼,一瘸一拐地找来几块相对坚固趁手的红玉碎块,开始在那块压住毕方的大石板旁边挖掘起来。
他打算挖出一个斜坡,或者找到合适的支点,利用杠杆原理把石板撬开一条缝,让毕方能把自己的腿抽出来。这是个笨办法,而且极其耗费体力。每弯一次腰,每用力一次,他小腿的烧伤就疼得他直抽冷气,汗珠不断从额头滚落,瞬间被高温蒸发。
毕方一开始还警惕地看着他忙活,但当它明白林禹的意图后,眼神中的凶狠和戒备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疑惑、屈辱,还有一丝极细微的…期盼?
期间,林禹因为体力不支和腿疼,差点摔倒。毕方下意识地想用翅膀撑一下他,结果牵动了伤翅,疼得自己一阵哆嗦。“哎哟您可别乱动了!”林禹赶紧稳住,“咱俩现在是难兄难弟…难人难鸟?总之都消停点!”他继续吭哧吭哧地挖土、垫石头。
过程中,他把自己水壶里最后一点发光溪水喝光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干活。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弄好了一个简单的杠杆系统。
他把一根长长的、坚固的红玉条塞进石板下的缝隙,在一块垫脚石上用力一压!
“嘎吱…”沉重的石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微微抬起了一条缝隙!“快!抽出去!
”林禹憋红了脸,脖子上青筋暴起,感觉自己腿上的伤口都要崩裂了。毕方立刻抓住机会,猛地将被压住的腿从缝隙中抽了出来!林禹力竭松手,石板“轰”一声落回原地。
他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感觉全身都快散架了。毕方获得了自由,它试图站起来,但受伤的腿和翅膀让它再次摔倒,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压住的地方一片狼藉,流淌着金色的血液。林禹喘匀了气,又爬了过去。这次毕方没有再表现出敌意,只是用那双巨大的眼睛看着他,眼神复杂。“看啥看…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林禹嘟囔着,从背包里翻出之前收集的各种草药。
他辨认出有止血镇痛效果的“凉凉苔”和另一种有助于愈合的“粘粘草”。
他先把“凉凉苔”敷在自己小腿的烧伤上,一阵舒爽的凉意缓解了剧痛。
然后他拿着剩下的草药,看向毕方,指了指它受伤的腿部和翅膀。毕方犹豫了一下,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默许了。林禹小心地将草药嚼碎味道苦得他脸都皱成了包子,然后敷在毕方流血伤口上。毕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似乎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不习惯被触碰。但它没有躲开。敷完药,林禹又把自己最后剩下的一颗能量丰富的发光块茎掰成两半,自己啃了一小半,把大的那一半推给了毕方。毕方看了看那块茎,又看了看林禹,最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喙啄食起来。一时间,寂静的洞穴里只剩下一人一鸟咀嚼食物的声音。
之前的剑拔弩张和生死相搏,被一种微妙而脆弱的平静所取代。
林禹尝试着再次拿起那块紫色水晶。这次,他传递的不再是道歉或求饶,而是一个简单的意念:“还好吗?”毕方抬起头,看了看水晶,又看了看他,发出一声低低的、不再带有攻击性的鸣叫。通过水晶,林禹模糊地捕捉到了一丝混杂着疼痛、感谢和尴尬的情绪。信任的桥梁,在共患难和一顿简陋的“病号餐”中,开始艰难地搭建起来。
林禹看着眼前这只暂时失去了凶猛、显得有些狼狈和安静的巨鸟,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说啊,冲动是魔鬼。你看,发脾气乱砸东西,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吧?”毕方似乎听懂了调侃,不满地喷出一小缕黑烟,扭过头去,但没再发火。林禹笑了,尽管浑身疼痛,但心情却莫名轻松了一些。
8 第八章:历史碎片接下来的几天,林禹和毕方仿佛组成了一個臨時的傷兵互助小組。
林禹拖着依舊疼痛但逐漸好轉的腿,幫畢方採集更多那種粘稠的、有治癒效果的“粘粘草”,指定的、某種生長在極熱區域的赤色礦石——畢方會像吃餅乾一樣“咔嚓咔嚓”地嚼碎吞下,似乎能加速它恢復力量。作為回報,畢方默許林禹在它的巢穴外圍活動但嚴禁再靠近岩漿池和那些寶貝石頭,偶爾還會用沒受傷的翅膀扇點微風,幫他吹乾洗淨的苔蘚敷料。他們之間的溝通,透過那塊紫色水晶,也變得稍微順暢了一些,雖然依舊充滿了各種啼笑皆非的誤會。
比如林禹想表達“這草藥效果真好”,念可能被畢方理解成“這綠色玩意兒味道真怪”;畢方一聲表示“那邊有危險”的急促鳴叫,可能被林禹理解成“那邊有好吃的”。儘管如此,一種脆弱的、建立在共患難和實用主義基礎上的默契,還是慢慢形成了。這天,畢方的翅膀和腿傷明顯好轉,已經可以稍微舒展一下龐大的身軀。它看起來心情不錯,至少沒再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林禹。它踱步到林禹面前,低下頭,用喙輕輕啄了啄他手裡的水晶,然後又朝洞穴深處一個此前林禹從未注意到的、被一片垂下的熒光藤蔓遮掩的通道揚了揚頭。
“跟。來。”一個極其簡略的意念透過水晶傳來。“大佬要帶我去開開眼界?
”林禹一下子來了精神,趕緊抓起背包雖然裡面沒剩多少東西了和充當枴杖的水晶長棍,一瘸一拐地跟上。畢方領着他走進那條通道。通道起初狹窄,但越往裡走越開闊,岩壁也逐漸發生了變化。不再是天然形成的岩石,而是出現了明顯的人工雕琢痕跡,上面覆蓋著厚厚的、卻依舊能看出底下輪廓的發光苔蘚。終於,他們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彷彿神殿般的石窟之中。眼前的景象讓林禹瞬間屏住了呼吸,忘記了腿上的疼痛。整個石窟的穹頂和四壁,佈滿了宏偉壯觀、色彩斑斕的壁畫!
這些壁畫的規模和精美程度,遠超過他之前在小溪邊發現的那些。
它們被某種特殊的礦物顏料繪製,歷經無數歲月,在苔蘕的微光下依然鮮活生動,訴說著遙遠的過去。“這…這簡直是…”林禹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感覺自己像是闖入了一個失落已久的文明寶庫。畢方發出一聲低沉而悠長的鳴叫,似乎在緬懷什麼。它走到壁畫前,用翅膀輕輕拂開一片區域的苔蘕,露出了下面的圖案。
林禹迫不及待地湊上前,手握水晶,全神貫注地觀看和解讀。
或者說人與神獸和諧共處的黃金時代:天空中有巨龍和畢方那時的畢方看起來更年輕?
或者只是畫風問題?翱翔;大地之上,身形高大、穿著獸皮或簡單麻布的人類,與各種《山海經》中記載的神獸共同勞作——有長著翅膀的巨虎窮奇?
邊與人類共同捕魚;幾隻當康看起來和他見過的那隻肥宅差不多正歡快地在田野裡拱地,割著發光的穀物;甚至還有九尾狐優雅地走在一群孩童之間…畫面充滿了安寧與繁榮的氣息。
“共…生。”畢方透過水晶傳來一個複雜的意念,夾雜著懷念和安寧的情緒。
林禹看得心馳神往:“原來上古時代真的這麼牛逼?
這不就是人與自然和諧共處的終極典範嗎?教科書都得重寫啊!”接著,畢方引導他看向第二組壁畫。畫風開始變得壓抑和動盪。
人類開始建造越來越龐大的城市和宮殿,砍伐森林,開鑿礦山。
畫中的人類形象變得更加突出和強勢,而神獸的身影則逐漸退居邊緣,甚至有些畫面描繪了人類用武器和陷阱狩獵神獸的場景。天空變得灰暗,大地出現了裂痕。
人與神獸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彼此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恐懼和陌生。“人…變。貪。
懼。”畢方的意念帶著明顯的悲傷和不解。
水晶傳來斷斷續續的畫面:森林被焚燬、神獸被驅逐、曾經的契約被撕毀。林禹沉默了。
作為人類的一員,他感到一絲羞愧。發展與擴張的代價,往往是對其他生靈生存空間的擠壓,古今皆然。最後一組壁畫,更是充滿了悲壯和決絕的色彩。
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災難降臨畫面用滔天巨浪和崩裂的山峰來表現,似乎加速了人與神獸世界的分離。一群看起來像是祭司或首領的人類,與幾隻最為強大的神獸林禹認出了燭龍和陸吾的身影站在一道巨大的、發光的裂縫前,似乎在進行最後的談判或儀式。最終,畫面定格在一個宏大的封印場景:人類一方和神獸一方共同發力,將那道巨大的裂縫緩緩封閉,只留下極少數的、微小的通道。從此,兩個世界幾乎完全隔絕。
“約定。斷。兩隔。”畢方的意念充滿了無奈與決絕。林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內心波濤洶湧。他終於明白了。原來《山海經》不僅僅是神話志怪,它更是一部被時間模糊了真相的、關於兩個世界曾經交集又分離的古老史詩!而這些神獸,並非徹底消失,而是退守到了這個龐大的地底世界,延續著它們的文明和生存方式。
“所以…”他喃喃自語,試圖理清思路,“地震…是因為兩個世界積壓的能量達到了某個臨界點?還是某種週期性的地質活動?
這次大地震,無意中短暫地重新打開了某些被封閉的通道?所以我才能掉下來?
”他看向畢方,試圖用水晶傳遞自己的推測:“震…暫時…開門?”畢方看著他,赤黃色的眼瞳中閃過一絲讚許也許?,它點了點頭,發出一聲包含複雜情緒的鳴叫。
透過水晶,林禹捕捉到了認同以及短暫、不穩定的意念。
它又用翅膀指了指壁畫上那些被封印的通道,然後指向腳下的大地,最後搖了搖頭。
林禹明白了它的意思:地震打開的通道是暫時且不穩定的,隨時可能再次關閉甚至徹底崩塌。
如果他想要回去,必須抓住這個機會,但同時也極其危險。巨大的信息量衝擊著林禹的大腦。
他不僅發現了一個失落的世界,更窺見了一段被遺忘的、關於人類自身起源與發展的宏大歷史。
興奮、震撼、羞愧、迷茫…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靠著冰冷的壁畫坐了下來,仰望著穹頂那些栩栩如生的古老繪卷,輕聲對畢方說:“所以…我們曾經是鄰居,後來鬧掰了分家了?現在因為一場意外災難,牆塌了個洞,我這個老鄰居的後代不小心掉進了你家院子?
”畢方似乎努力理解了一下這個過於現代和俚語化的比喻,最終發出一聲不置可否的輕鳴,大概是覺得這個兩腳獸雖然蠢,但比喻得還算貼切。
林禹看著壁畫上那些與神獸並肩作戰、歡笑勞作的古人類,又看了看身邊這位暫時和平共處的火焰神鳥,一個念頭逐漸清晰:也許,這次意外的“墜落”,不僅僅是一場求生之旅,更是一次重新連接兩個世界、修復古老傷痕的契機?
雖然這個任務看起來比他通過地質學畢業答辯難上一萬倍。“任重而道遠啊…”他嘆了口氣,但眼神卻比之前任何時候都更加明亮。未知不再僅僅意味著危險,也承載著沉重的歷史和難以想像的可能性。畢方用翅膀輕輕碰了碰他,打斷了他的沉思,示意該離開了。它的眼神彷彿在說:歷史課上完了,蠢貨,該回去繼續養傷了,生存才是第一位的。林禹掙扎著站起來,最後看了一眼那恢宏的壁畫,將那些古老的場景深深印入腦海,然後一瘸一拐地跟著他的“神獸歷史老師”兼“傷病友”離開了這座塵封的歷史殿堂。
9 第九章:驯服之道从记载着古老历史的壁画石窟返回后,林禹看待地底世界的眼光彻底改变了。岩石不再是冰冷的矿物,光影不再是单纯的物理现象,每一只游荡的神兽也不再是单纯的“怪物”或“资源”。它们是一个失落文明的遗民,一段被尘封历史的见证者。而他自己,这个意外闯入的现代人类,更像是一个背负着原罪祖先的背弃却又手握微弱机遇地震造成的通道的访客。
这种认知让他收起了之前那种“野外求生”和“尽量别被吃掉”的侥幸心态,开始更认真地思考如何真正与这个世界相处。“驯服?”他嚼着一颗没什么味道的发光块茎,看着远处正在岩浆河边梳理羽毛、恢复威严的毕方,摇了摇头,“这词不对。谁驯服谁啊?
它不烧死我算我命大,我还想驯服它?”他回想起与毕方关系的几次转折:最初的恐惧躲避,试图用食物“贿赂”失败,因为误闯巢穴而结下死仇,又因共同落难而勉强和解,最后在历史壁画前达成某种程度的理解。这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驯服”,更多的是在冲突、试探、付出和妥协中寻找一个彼此都能接受的平衡点。
“相互尊重…”他喃喃道,这个词听起来很空泛,但在地底世界,它意味着最实际的生存法则——尊重对方的力量,尊重对方的领地,尊重对方的习性,甚至尊重对方的脾气。他决定将这套新理念付诸实践,而第一个实践对象,就是那位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邻居——当康。之前他跟着当康,是抱着“跟紧食堂大师傅”的功利心态。现在,他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再次来到那片肥沃的发光苔藓平原。当康果然还在老地方,孜孜不倦地用它那对威武的獠牙拱着地,哼哧哼哧地寻找它最爱的发光块茎。
林禹没有像以前那样直接凑过去挖旁边的地,而是保持了一个礼貌的距离,坐了下来,拿出那块紫色水晶。他没有试图去“沟通”,而是静静地观察。
他发现当康拱地的动作很有节奏,并非胡乱挖掘。它会先用鼻子仔细嗅闻地面,找到能量最富集的地点,然后用獠牙精准地撬开苔藓和土层,几乎不会破坏块茎的根须。
吃完一块,它会细心地把翻开的土稍微回填一下,然后再寻找下一处。“好家伙,还是位可持续农业专家!”林禹啧啧称奇,“这技术,比我们人类那种机械化掠夺式开采强多了。”当康显然注意到了他,抬起沾满泥土的大脑袋,小眼睛瞥了他一眼,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唧”,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它的美食大业。
态度一如既往的…无视。林禹也不急。他拿出自己那把小巧但没什么卵用的地质锤,在离当康稍远的地方,学着它的样子,小心翼翼地用锤子尖挖掘苔藓。他不是在找食物,而是在清理一块被苔藓覆盖的、看起来有点特别的岩石,想看看上面的矿物构成。
他挖得很专注,很小心,尽量不发出太大噪音,也不去打扰当康。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好奇这个两脚兽为什么不像以前那样试图抢食而是在旁边玩石头,当康哼唧着挪了过来,巨大的脑袋凑近林禹正在清理的岩石,喷出的气息带着一股浓郁的、混合了泥土和植物清甜的味道。林禹心脏一跳,但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没有后退。他慢慢伸出手,不是去碰当康,而是指了指岩石上露出的漂亮晶簇,又指了指当康刚挖出来的、还沾着泥土的块茎,尝试用水晶传递一个简单的意念:“好看。你的,好吃。”当康的小眼睛眨了眨,看看晶簇,又看看自己的块茎,似乎理解了两者是不同的东西。
它用鼻子拱了拱林禹清理岩石的手力道不大,但差点把林禹推个跟头,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哼唧,扭头回到自己刚才挖掘的地方。接着,它用獠牙熟练地拱出两块硕大饱满、能量充盈的发光块茎,然后用鼻子把其中一块拱到了林禹的脚边!“给。你。
”一个极其简单、却无比清晰的意念透过水晶传来,甚至还夹杂着一丝这个好吃的满足感。林禹愣住了,看着脚边那块足够他吃一天的大块茎,受宠若惊。“给…给我的?
”当康已经埋头啃起了自己那一块,发出满足的咀嚼声,尾巴愉快地小幅度甩动着。一瞬间,林禹感觉心里暖暖的,比喝了发光溪水还舒坦。这不是施舍,也不是交易,更像是一种…邻居间的分享?
因为他表现出了对土地的“尊重”清理岩石和对它劳动的不干扰,这位“农业专家”用它最慷慨的方式表达了认可。“谢谢!猪兄!你太够意思了!
”林禹抱起那块沉甸甸的块茎,笑得合不拢嘴。食物危机暂时缓解了一大半!
有了这次成功的经验,林禹更加热衷于他的“神兽行为观察学”研究。他通过水晶和观察,总结出更多规律:· 毕方:火焰与高傲的掌控者。
尊重它的方式就是绝对尊重它的领地尤其是巢穴!,不轻易冒犯它的威严,以及在它需要时虽然它极少承认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比如帮它寻找特定的炽热矿物。
沟通时意念要简洁直接,切忌啰嗦和轻浮。礼物偏好能量高度凝聚、与火相关的东西。
· 当康:大地与丰饶的化身。尊重它的方式就是尊重它的劳动成果不抢食,不破坏它耕耘的土地,以及偶尔分享一些它没吃过的新奇但不一定好吃的东西。
沟通时可以稍微随意些,它脾气好,但别耽误它干饭。
· 猙虽然暂时不敢靠近:杀戮与力量的象征。尊重它的方式就是…保持安全距离!
绝对不要表现出任何威胁性或侵入性。如果不得已遭遇,缓慢后退,避免直视眼睛,用水晶传递非敌意的意念或许能增加一线生机。它的愤怒源于领地被侵犯和生存受到威胁。
他甚至开始留意那些更小型的地底生物。比如那种偷他巧克力的荧光鼹鼠,它们似乎对闪闪发光的小物件特别感兴趣;那种在水晶林里织网的发光蜘蛛,它们的网具有惊人的韧性和粘性,或许可以收集起来当做绳索或陷阱材料…他发现,当自己不再把它们仅仅视为“野兽”或“资源”,而是试着去理解它们的行为逻辑、需求和在这个生态系统中的位置时,整个世界都变得生动和“可沟通”起来。虽然这种沟通依旧简陋,充满了误读,但却建立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等观察的基础上。一天,他尝试着用一些漂亮的、无用的荧光水晶碎块,从荧光鼹鼠那里换来了几颗它们储存的、味道酸甜的地下坚果。捧着那些坚果,林禹坐在发光的苔藓地上,对着旁边啃块茎的当康和远处假寐的毕方它最近允许林禹在它的视野范围内活动了,忍不住感慨:“我以前学的都是啥啊…地质学、生物学,都是把东西拆开了、分析透了,却忘了它们本身是一个整体。在这里,‘有用’和‘没用’不是绝对的,‘强大’和‘弱小’也不是永恒的。关键是…找到那个都能活得下去的相处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