莒县有个叫王子服的书生，父亲很早就去世了，母亲特别疼爱他，一首没跟他商量婚事。

元宵节那天，王子服跟着表兄出门游玩，看见一个姑娘带着丫鬟，手里捏着梅花走着，容貌美得像极了天仙，还一首笑容满面。

王子服看得都愣住了，那姑娘却转头对丫鬟笑着说：“这书生看我怎么呆头呆脑的？”

说完就爽朗地笑着，姿态优雅地渐渐走远了。

从那以后，王子服就因为思念这姑娘生了病，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天比一天消瘦。

母亲急得团团转，表兄听说后赶过来，问清楚原因，却不知道那姑娘是谁，只能含糊着答应帮他寻找。

过了几天，表兄找上门，谎称己经查到姑娘的身份——是他姨母的女儿婴宁，现在住在西南边的山里，可以带王子服去见她。

王子服一听，病居然好了大半，立刻跟着表兄进山。

走到一处围着竹篱笆的茅草屋前，院子里满树桃花开得正艳，一个女子正坐在树下绣花，正是元宵节那天见到的姑娘。

表兄上前拜见姨母，王子服就在旁边偷偷看，见婴宁绣到兴起时，突然抬头对他笑，眉毛眼睛弯弯的，像刚绽放的桃花一样好看。

姨母留两人住了下来，王子服和婴宁慢慢熟悉起来。

婴宁特别爱笑，看见花会笑，看见鸟会笑，就连吃饭时听到句闲话，也会笑得呛到汤。

王子服劝她：“女孩子该端庄些，怎么能时时刻刻都笑呢？”

婴宁却歪着头反问：“笑是让人开心的事，为什么要藏起来？”

王子服被问得说不出话，反倒更喜爱她这份天真活泼。

住了半个月，王子服要回家，姨母就让婴宁跟着他一起走，托付王子服的母亲好好照顾婴宁。

婴宁到了王家后，还是改不了爱笑的性子，见到仆人会笑，见到邻居会笑，就连王母亲自见她时，也被她的笑感染得没了拘束，心里满是欢喜。

有一天，婴宁跟着丫鬟在园子里赏花，有个行为轻佻的男人见她长得漂亮，上前调戏她。

婴宁不生气，只笑着走过去，悄悄把花茎上的刺按在了那男人的手背上。

那男人只觉得一阵刺痛，再看婴宁时，她己经转身笑着跑远了。

没想到那轻佻的男人回到家后，手背竟然红肿成了疮，没过多久就死了。

他的家人告到官府，说王家的女子害死了人。

官差传婴宁上公堂，大家都以为她会惊慌失措，谁知她见到县官，依旧笑容满面，不慌不忙地说出那男人调戏她的事。

县官查清实情后，又考虑到婴宁天真单纯，就判她无罪。

只是经过这件事，婴宁渐渐不笑了。

王子服问她为什么，她说：“以前不知道笑会惹出祸事，现在明白了，就不敢随便笑了。”

后来，婴宁给王子服生了个儿子，那孩子眉眼长得特别像婴宁，从小就爱咯咯地笑，见到人就笑，就像当年不懂世事的婴宁一样。

王子服看着小儿子的笑，再看看身边变得沉静的婴宁，忽然明白：有些天真，或许会被世间的事打磨掉，但那份纯粹的美好，终究会在血脉里传承下去，就像春天的桃花，一年又一年，在人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