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揽月阁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凝固般的死寂和萧胤心头的沉重悔恨。

自那日吐血冲入、目睹赵芜眼中深切的恐惧后，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锋芒，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笨拙。他不再用强硬的命令，而是试图用一些生疏的方式去弥补。他记得她畏寒，命人将地龙烧得极暖，甚至亲自去检查炭火，结果手忙脚乱碰翻了银丝炭笼，灰烬弄脏了他华贵的袍角，惹得宫人一阵惊慌，他却只皱着眉摆手，目光始终忐忑地瞟向窗边那个纹丝不动的身影。赵芜只是漠然地看着窗外，仿佛这一切喧闹与她无关。他想起她以前总变着法子给他弄吃的补身子，便也学样，下令御膳房做了无数精致点心，堆满她案头。见她不动，他又想起失忆时她曾念叨过的几样民间小吃，费尽周折让人从宫外买来，热气腾腾地送到她面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看着她。

赵芜目光扫过那些油汪汪的炸糕、甜腻的糖饼，只是极轻地蹙了下眉，摇了摇头，声音嘶哑：“油腻，吃了反胃。”他的一腔热切瞬间被浇灭，讷讷无言。

他甚至回忆起她当年如何照顾重伤的他，便也笨拙地试图模仿。她咳嗽，他学着拍她的背，力道却没控制好，拍得她险些喘不过气；她喝药嫌苦，他竟真去找了饴糖来，捏着一小块，犹豫着不知该如何递过去，那模样全然不见太子的威仪，只剩无措。赵芜只是偏头避开，眼神空洞依旧。一日，他熬了参汤，想起她总吹凉了喂他，便也亲手端了，坐到她榻边，舀起一勺，笨拙地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参汤的热气氤氲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竟透出几分罕见的温柔。赵芜怔怔地看着那勺汤，又抬眼看他，许久，干裂的嘴唇轻轻翕动，问出的却是：“殿下如今这般，是又想要什么？”萧胤手一僵，汤勺磕在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看着她眼中那潭死水，心脏像是被细针密密麻麻地刺着，痛得发慌。

他放下碗，试图去握她冰凉的手，声音低哑：“阿芜，过去是孤不好……孤只是……只是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