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死贵的瑜伽裤，裤裆破了三个洞。她说和闺蜜吃饭。

我却亲眼看见一个体育生搂着她的腰。笑得很甜。我决定和他做“哥们”。

听他吹嘘怎么甩了“那个老女人”。在他比赛前夜，我递给他一杯特调酒。笑吧，明天你就完了。一我叫许景弘，今年二十八，是个普通上班族。和女朋友林薇同居两年，日子本来挺平静的。直到今天下午。我蹲在卫生间，手里攥着林薇那条黑色瑜伽裤，脑子嗡嗡响。裤裆位置破了三个洞。不是磨损，不是勾丝，是那种很整齐的、边缘带着毛边的破洞。像是被人用什么东西故意捅破的。

“这他妈……”我低声骂了句，把裤子拎到眼前仔细看。我记得特别清楚。

这条裤子是林薇省吃俭用两个月，才在专柜买的。牌子货，死贵，但质量确实好。

她平时练瑜伽都舍不得穿，只有上高级班才拿出来。做什么运动能把这玩意儿捅出三个洞？

我脑子里闪过一些画面。不太健康。但立刻被我否了。我和林薇……没玩过这种。真没有。

心里那股别扭劲儿越来越重。像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脏，越收越紧。我掏出手机，想给她发微信问清楚。字打了一半又删了。直接问？万一真是我想多了呢？正犹豫着，手机“嗡”地一震。说曹操曹操到。林薇的消息跳出来：“景弘，晚上我不回来吃了哦~ 学院路新开了家泰餐，我跟晓雨去尝尝~爱你~爱心表情”晓雨。她那个读研的闺蜜。我盯着屏幕，手指有点发冷。学院路？那附近除了餐馆，还有一所大学。理工大学。林薇最近总往那边跑。

说是找晓雨，但……我甩甩头，告诉自己别瞎想。可眼睛又瞟向手里那条破洞的瑜伽裤。

这三个洞，像三只嘲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二我决定去看看。没别的意思。

就是……顺便路过。对，顺便。我把瑜伽裤塞进洗衣篮，动作有点重。然后冲进卧室换衣服。

手指有点不听使唤，扣子扣错两次。开车去学院路的路上，我脑子里乱糟糟的。

和林薇在一起两年，她不是那种爱玩的女孩。至少以前不是。她在一家少儿出版社当编辑，朝九晚五，生活规律。喜欢看文艺片，练瑜伽，厨艺很好。我们甚至讨论过结婚。

年底就见家长。可最近这半年，确实有点不对劲。她加班变多了。手机总是静音。

有时候对着手机笑，我一靠近，她就锁屏。还有身上偶尔出现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气味。

不是香水，像是……汗味和阳光混在一起的味道。年轻男孩的味道。我猛打了一把方向盘，拐进学院路。下班高峰期，车流缓慢。我像个傻子一样，伸着脖子在路边餐馆和人行道上搜寻。那家新开的泰餐叫“暹罗时光”，挺好找。

门口排着长队。我找了个临时车位停下，摇下车窗，死死盯着餐馆门口。心跳得厉害。

既希望看到什么，又希望什么都看不到。大概过了十分钟，我看到了林薇。

她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连衣裙，是我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她笑得特别开心，眼睛弯成月牙。

但她旁边的人，不是晓雨。是个男的。很高，至少一米八五。穿着宽松的篮球背心和短裤，露出肌肉结实的手臂和小腿。头发剃得极短，脸上带着那种属于大学生的、无所顾忌的灿烂笑容。林薇仰头跟他说着什么，他哈哈一笑，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她的腰。轻轻掐了一下。林薇笑着躲闪，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动作亲昵得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我的血“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手指死死抠着方向盘，指甲盖生疼。他们没排队。直接走进了餐厅。那男的跟服务员说了句什么，服务员就笑着把他们引了进去。看来是熟客。早就预定好了。

根本不是他妈什么新开业来尝尝！我坐在车里，浑身发冷。八月底的傍晚，闷热得像蒸笼，我却觉得如坠冰窟。原来瑜伽裤上那三个洞，是这么来的。三我不知道在车里坐了多久。

直到后面的车狂按喇叭，我才机械地发动车子，开走。漫无目的地绕着城市转圈。

脑子里反复播放那两个画面。破洞的瑜伽裤。林薇被那个男孩搂着腰，笑靥如花。

她从来没对我那样笑过。至少最近半年没有。我们之间更多的是平淡。她总说我不够浪漫，不够有趣，生活像一潭死水。那个男孩……看起来确实很有趣。充满活力，像一头精力过剩的小狼狗。我把车停在江边，抽了半包烟。天黑透了。手机安安静静。

林薇没有再来一条消息。我盯着手机，忽然觉得很可笑。我他妈还在这等她回家吃饭？

等她回来跟我解释那条瑜伽裤？解释个屁！她现在正和那个男大学生，在情调十足的泰国餐厅里，你喂我一口冬阴功汤，我喂你一口芒果糯米饭吧？说不定吃完饭，还有别的节目。我狠狠摁灭烟头，发动车子，猛地掉头往家开。去他妈的冷静！

去他妈的证据！我要回去问她！现在就问！四到家的时候，屋里黑着灯。空荡荡的。

我“啪”一声打开客厅大灯，刺眼的光线让我眯了下眼。洗衣篮还摆在卫生间门口。

那条破洞的瑜伽裤露出一角，像在嘲笑我。我走过去，一脚把洗衣篮踹翻。衣服散落一地。

我坐在沙发上，像一头困兽，喘着粗气。眼睛盯着墙上的钟。秒针一格一格地跳，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九点。十点。十一点。门口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的心也跟着那声音猛地一揪。门开了。林薇哼着歌走进来，脸色红润，眼角眉梢都带着藏不住的惬意和愉悦。看到我坐在沙发上，她愣了一下。“景弘？

你怎么还没睡？坐在这儿干嘛？也不开电视。”她一边换鞋一边说，语气很自然。

自然得让我恶心。“吃饭愉快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还行吧。咖喱蟹不错，就是有点辣。”她脱下外套，走过来，身上带着淡淡的香茅草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属于她的汗味。我闻到了。很近。

她俯身想来亲我，被我偏头躲开了。她动作顿住，脸上的笑容淡了点：“怎么了？心情不好？

”我抬起头，看着她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水汪汪的，以前我觉得里面装着整个星空。

现在我只想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谎言。“晓雨怎么样？好久没见她了。”我慢慢地说。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极其细微，但被我抓住了。“就那样呗。忙着写论文，愁得头发都快掉光了。”她直起身，走向厨房，“渴死了，我倒杯水喝。你要吗？

”“她什么时候换的发型？”我问。林薇的背影僵了一下：“什么？”“晓雨。

她以前不是长发吗？今天怎么变成利落的短发了？还长高了那么多？”我的声音开始发颤，压抑的火气快要压不住了。林薇转过身，脸上没了笑容：“许景弘，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从一堆衣服里拎出那条瑜伽裤，猛地甩到她面前，“这个！什么意思？！”黑色的裤子像一面失败的旗帜，软塌塌地掉在她脚边。林薇的脸色“唰”一下变了。先是震惊，然后是慌乱，最后强作镇定。

“一条裤子而已，破了就破了，你发什么神经？”“破得挺别致啊？”我指着那三个洞，“来，你告诉我，做什么瑜伽动作需要把裤裆捅出三个洞？！空中劈叉吗？！啊？！

”林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许景弘！你混蛋！你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吗？！”我吼回去，声音大得自己都吓了一跳，“你告诉我！

今天晚上你到底跟谁在一起？！”“我跟晓雨！”“放屁！”我掏出手机，点开我拍的照片，屏幕几乎要戳到她脸上，“是这个‘晓雨’吗？！啊？！”照片上，那个高个子男孩正搂着她的腰，低头对她笑。她仰着脸，笑容灿烂。林薇看着照片，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餐桌上。桌上的玻璃杯晃了一下。

房间里死一样的寂静。她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眼泪却一下子涌了出来。

“景弘……你听我解释……”她哭着说，声音破碎。“解释？”我看着她的眼泪，心里那片冰窖彻底碎了，涌出来的是滚烫的岩浆，“解释你怎么用我赚的钱买的裤子，去跟别的男人鬼混？解释你怎么一边跟我计划未来，一边给我戴绿帽子？！林薇！

你他妈告诉我！这怎么解释？！”我气得浑身发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只是哭，不停地摇头：“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只是……”“只是什么？

只是一时糊涂？只是犯了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误？哦不对，你是女人！”我刻薄地讽刺着，心痛得像被凌迟。我走过去，抓住她的肩膀，逼她看着我：“多久了？说！多久了！

”她哭得说不出话。“说啊！”我摇晃她。“三个月……”她终于崩溃地吐出三个字，身体软了下去。三个月……原来在我傻乎乎地计划着年底见家长、明年买房的时候，她早就躺在了别人的床上！我松开她，连连后退，好像她是什么肮脏的东西。“是谁？

”我的声音突然平静下来，平静得可怕。她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妆也花了，不说话。

“那个男的是谁？”我又问了一遍。

“……理工大学……体育学院的……”她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叫什么名字？

”“周……周浩……”周浩。我记住了。我点点头，没再看她一眼，转身走进卧室，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她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景弘！我错了！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我爱的是你啊……”我掰开她的手，动作冷静得自己都害怕。“林薇，别碰我。我嫌脏。”我把几件衣服塞进背包，拿起车钥匙和钱包，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景弘！你要去哪？！这么晚了！

”她在我身后哭喊。我没回答，拉开门，走了出去。“砰”地一声巨响。门关上了。

也把我和她的两年，彻底关在了里面。五我住进了公司附近的一家小旅馆。房间狭窄，空气里有股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我一夜没睡。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上的一块水渍。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循环播放着过去的片段。

第一次见林薇，是在朋友聚会上。她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像一朵小白花。

我鼓起勇气要了微信。第一次约会，她紧张得打翻了水杯，脸红得像苹果。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我们挤在出租屋里吃泡面，分享一块小小的蛋糕，在雨夜里拥抱取暖……她说：“景弘，等我们有钱了，就买个大大的房子，生两个宝宝。

”她说：“景弘，你真好。”她说：“景弘，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吧？”那些画面那么清晰，又那么遥远。像上辈子的事。心口一阵阵尖锐的疼痛。不是生气，是疼。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疼。天快亮的时候，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却做了个噩梦。

梦见林薇穿着那条破洞的瑜伽裤，和那个叫周浩的男孩纠缠在一起。他们对我大笑，笑容扭曲。我猛地惊醒，满头大汗，心脏狂跳。窗外天已大亮。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林薇的。还有几条微信。“景弘，我知道错了，求你接电话。”“我们好好谈谈行吗？

”“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和他断了，真的断了，我发誓！”我看着那些信息，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断了？昨天还一起甜蜜晚餐，今天就断了？谁信？

我删掉信息，拉黑她的号码。起床洗澡。热水冲刷在身上，我却觉得怎么也洗不干净。

那种被背叛的恶心感，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我得做点什么。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个叫周浩的小崽子，他凭什么？凭什么毁了我的生活，还能逍遥快活？一个念头，像毒蛇一样，从心底最黑暗的角落钻了出来。我要报复。六我请了三天年假。

我需要时间。需要计划。周浩。理工大学。体育学院。信息太少。我打开电脑，搜索理工大学体育学院。找到了他们的官网，点进去。里面有学生活动新闻，篮球赛、运动会什么的。我一张张图片看过去，眼睛瞪得发酸。终于，在一篇关于校篮球联赛的报道里，我看到了他。照片上，他穿着球衣，满身大汗，跳起来扣篮。照片底下有一行小字：“我院周浩同学表现突出，砍下全场最高分……”周浩。

果然是他。那张年轻嚣张的脸，烧成灰我都认得。我记下了他的年级和专业。大三，运动训练专业。接下来呢？找到他。认识他。接近他。然后呢？我没想好。

但总得先走到那一步。我换上一身比较显年轻的休闲装其实也没多年轻，但尽量吧，